陳俊庭在失望之餘,又開始突發奇想,他想拿出當時自己在追查張志邦身分的那股衝勁,現在是先要冷靜的時候,就在隔天,他請了三天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上頭馬上批准了假單,是要他休息吧,也是怕他壞了行動。
陳俊庭首先就去司徒靜家,他希望能夠探聽到一些消息,但是還沒到司徒靜家門口,遠遠的就認出來在門外停放的車輛,是刑事局的偵防車,這裏有自己人在埋伏,看看阿虎會不會回來,但是他也知道,要是自己曝光,還是會引來自己人的防備及阻撓,當下他迴了車,改在社區的門外來做守候;陳俊庭弄來了望遠鏡,窺伺著這邊的動靜,他也小心翼翼得不讓自己的同事發現,終於他觀察到從司徒靜家開出了一輛不是公家的車子,在它駛離社區時,陳俊庭便開著PASSAT在後方跟著,對方的車子開入市區的一間大賣場,車上下來的是傭人張媽,旁邊還有兩個小弟陪著,張媽雖然受了點傷,但還是堅持要來買點菜,那些小弟們便硬要跟著,怕她又遇上了什麼事情,陳俊庭也推了推車跟著進入了賣場,在蔬果區的攤位上,張媽挑選著蔬菜,而陳俊庭也藉機跟到了旁邊拿起了一顆高麗菜端詳著,只不過他頭上縫了5針後包紮的紗布,讓人很難不去發現到,張媽立刻就注意到陳俊庭是當晚那個闖進來要救大小姐的陌生人
「先生,你不要緊吧」張媽竟主動開口,這讓陳俊庭吃了一驚
「不打緊,我是想要知道司徒靜會被抓去哪裏,我猜妳這兒或許會有點消息」陳俊庭邊說邊注意著5步外那兩個正在聊天的小弟
「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哩,我是大小姐家裏的傭人,她都叫我張媽」
「哦,張媽你好,敝姓陳,我是妳們小姐的好朋友」陳俊庭耐著性子說著,因為他只想要他的答案,而不是自我介紹
「你就是抓過我們小姐的那個警察呀,好樣的,真是個漢子,你的事我都聽我們大小姐講過」張媽帶有讚許的眼神
「嗯,那些都不重要啦,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這邊有沒有什麼消息」陳俊庭難掩焦急的神情
「我知道阿虎一定是藏到那個什麼瘋狗那裏去了,我不知道在哪,不過他們知道」張媽邊說邊喚著那兩個聊天的小弟過來
陳俊庭起先有點緊張,深怕會和這兩個傢伙又動起手來,不過在張媽的說明下,那兩個兄弟竟然都對陳俊庭非常恭敬,還喊他陳大哥,這兩個傢伙倒是把最近道上對這件事的看法和情資全都說給了陳俊庭聽
「我們幾個兄弟也都看不過去,不過再怎麼講,他畢竟仍然是老大,我們也不方便做什麼,到時候又背負個對老大不忠的罪名」
「現在都沒人制得了他了嗎」陳俊庭越想越氣
「大老們沒有動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大家都沒有在幫他,這就是一件好事」
「那你們說阿虎藏身在瘋狗的店裏,那位置是在……」
這兩個兄弟把那間夜店的位置和裏頭的狀況,向陳俊庭說了個明白,因為他們都曾陪阿虎去過;陳俊庭聽完之後,仔細得記下了幾處要點
「嗯,兩位謝啦,還有張媽,也非常感謝妳,我要去準備一下,先告辭了」陳俊庭打算離去
「等一下,快中午了,一道吃個飯如何,那邊有美食街,走吧」張媽拉著陳俊庭往美食街走去,一邊還擠眼弩嘴得在打信號
陳俊庭只好勉為其難的跟著來到了座位區坐了下來,張媽轉身對其中一個小弟道
「陳先生趕時間,你去幫他準備一份外帶打包,記得料要足呦」
那人點頭後轉身便離去了,張媽又對著陳俊庭道
「你等一下,東西一定會合你味口的」
不一會,剛才那個小弟回到桌旁,將手上一個沉甸甸的購物袋放在陳俊庭面前
「這是….」
「你看看看合不合味口,有需要可以再點,你可以放心,這絕對是乾淨的」
陳俊庭品味著對方的話語,手上去打開了購物帶,眼睛往內一瞄,隱約的看到了一些影子,陳俊庭趕緊闔上袋子,張媽對著他說
「希望你可以把大小姐帶回來,順便制裁那個阿虎」
陳俊庭點了點頭,拿起袋子便轉身離去,他回到停車場上了自己的車後,一顆心噗通噗通得跳著,他打開袋子,拿出裏頭的那樣物事,一隻嶄新的奧地利製GLOCK 22型手槍,還附了三個裝滿15發10MM口徑子彈的彈匣,而乾淨的意思是這隻槍沒有用來犯過任何案件,所以警方不會有任何像是彈道或可資鑑別這隻槍的資料;這是陳俊庭第一次在不具備執法身分時,拿著非法槍械,不過他知道這是必要之惡,這比空手去要好得多,陳俊庭現在是豁出去了,他把槍往腰後一插,接著駛出了賣場。

當晚,雲層壓得又厚又低,卻又下不了雨,陳俊庭刻意搭計程車來到位於市區邊陲的這家夜店,他在離兩條街的地方下車,再步行到夜店的後門,那是送貨和通往廚房的地方,今天剛巧又是週末,許多貨物需要補充,陳俊庭閃到門邊,隨手搬了一箱可樂便往門裏頭走去,守門的傢伙穿著一身的黑,正自顧得隨著舞廳內傳來的電子樂搖頭晃腦,所以也沒太去注意,陳俊庭就這樣混了進來。
隨手放下了那箱可樂,陳俊庭跟隨著電子樂的來源推開了通往舞池的門,極強的重低音透過音箱重重得打擊在身上,快速而無止盡的節奏不斷得重複,在五光十色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舞池裏的舞客盡情得扭動著身體,像是要把身體最後一分的力氣都給搖擺出來,陳俊庭非常不習慣這種場合,但還是勉強得適應著,空氣中混雜著各種怪異的氣味,有汗水和香水,也有香煙和酒味,還有,就是大麻的氣味,看著這群魔亂舞的場景,陳俊庭不自主得搖了搖頭,慶幸自己不是這邊的派出所主管,接著便穿入了扭動的人群中。
陳俊庭窩在人堆裏很不自然的搖擺著身體,當然他不是在跳舞,他是利用人群的掩護來好好觀察一下周遭的環境,看看哪裏有人在看守,又或是哪裏有通往辦公室後台的路,除此之外,陳俊庭還仔細觀察了一下樓上的那些包廂,那外頭都站了不少像是兄弟的傢伙,看來裏面坐的應該是個什麼角色,陳俊庭稍微看清了環境,鎖定一處應該是進出辦公室的推門,那外邊還有兩個人在看守著,不過,陳俊庭想要看看包廂裏的大人物是哪一位,所以就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找了張可以觀察的位置坐下,他的雙眼直往二樓盯著,可是不一會就有兩個打扮的怪異的男子來到桌旁,其中一個頂著一頭紫色頭髮的傢伙,看上去大概才剛滿18歲吧,把一盒香煙扔在陳俊庭面前,而且是開封過的
「ㄟ,帥哥,買煙嗎」
陳俊庭抬頭打量了這兩個二百五
「不,謝了….」接著又裝出一付老江湖的口吻「你的東西不合味口」
紫色頭髮旁邊那個在脖子上刺青的傢伙插了進來
「少挑了,要不要,快下決定,別妨礙我們發財,人家排隊呢」
「那我先看看吧」陳俊庭挑了一下眉毛
紫頭髮的傢伙打開煙盒,裏頭躺了兩隻皺巴巴的手捲大麻煙
「看到沒,很飽吧,料很足哩」
「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攙料」陳俊庭繼續嫌著
刺青男想要結束這場交易,但是被紫毛仔擋住,所謂嫌貨的才會買貨,接著又從口袋裏掏出幾個小罐子,裏面半滿的白色粉末
「還是你要這個,我保證夠純,看你身後那個辣妹,她剛用我的貨,看到沒有,她現在多HIGH呀」
陳俊庭回頭看了一下紫毛仔說的那個辣妹,她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鼻子邊有些許白色粉渣
「看來她真的是剛拉過K,好吧!什麼價錢」
紫毛仔報了個價,也就在此時,陳俊庭所監視的包廂裏出來了四個人,他們下了樓梯,往有人看守的推門走去,看門的兩個傢伙立即畢恭畢敬了起來,那是阿虎和瘋狗帶了兩名手下,不過陳俊庭只認得阿虎,但那也足夠了,他立即對紫毛仔說
「你十分鐘後再來,我去拿錢」
陳俊庭說完後就逕自起身,往阿虎進入的推門走去,紫毛仔二人看了他一眼,想想算了,反正還有很多人搶著要哩。

陳俊庭穿越跳舞的人群時,用手按了按在腰後那最挺他的伙伴,就在要接近那扇推門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拉住了他的手,而門就在咫尺了,陳俊庭回頭看是誰拉住了他,這一看可是讓他嚇了一跳,眼前是個長髮辣妹,一襲低胸上衣和大腿上的短裙,遮不住的好身材,搭著高根涼鞋,露出筆直的長腿,臉上的豔妝,更讓人無法聯想,她是張倩云,當陳俊庭張大了口看著這個似曾相識又不可置信的人時,張倩云首先發難
「學長,你來這裏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點私事」陳俊庭仍舊看著張倩云那印象中未曾放下過的長髮
「我們已經佈署好了,隨時都會展開行動,你還是趕快離開吧」張倩云注意著陳俊庭額上的傷
「行,但是可不可以給我十分鐘,只要十分鐘就好」陳俊庭看著張倩云的雙眼
就在這個時候,那扇推門又打開了,阿虎和瘋狗出來站在門邊,而這個距離是足以在現場昏暗的環境中發現陳俊庭的,張倩云和他都看見了這一幕,陳俊庭正思忖該如何反應之時,張倩云竟主動得抱住了他,接著把唇湊了上來,陳俊庭也不知如何是好,就任她將雙唇湊上,也因為如此,張倩云得以遮住陳俊庭的臉不被正在東張西望的阿虎發現,還以為是一對打得火熱而忘我的情侶,不一會,阿虎轉身又進了門去,瘋狗則帶了2個手下往大門去了

「真的很感謝妳,但是真的拜託妳給我十分鐘」陳俊庭擺正了頭對著張倩云說
「副座就是怕你會衝動所以才會不讓你跟進,結果你還…..」
「組長,告訴妳一個消息,有沒有看到對面那兩個人,一個染紫色頭髮的和他旁邊的傢伙」陳俊庭指給張倩云看,而他的這個舉動也剛好讓對方看到他
「你認識嗎,他們有怎麼了」張倩云不解得問
「他們身上有毒品,並且到處兜售….」陳俊庭邊說邊看到紫毛仔和刺青男已經走近
「大哥,考慮得怎樣」紫毛仔問道
「嘿,過來,我跟你們講,我馬子有興趣」陳俊庭乘機就把他們推給了張倩云
「…….」這下換張倩云愣住了
紫毛仔上下打量著張倩云「啊,美女我們有打折呦」
陳俊庭就在這當口閃了開來,往推門走去,張倩云騎虎難下,只得對紫毛仔道
「我們去有位子坐的地方談吧」張倩云說罷便引著這兩個傻蛋離開了推門邊
陳俊庭心中感激張倩云的犧牲和掩護,但是當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後再好好謝她吧!

陳俊庭走近推門邊,裝出一付酒醉的模樣就要往推門闖去,當然他馬上就被攔了下來
「你們要做什麼,不要擋著我上廁所」陳俊庭醉言醉語道
「先生,廁所是在那個方向,沿著這走到底左轉……」
對方還沒說完,陳俊庭突然雙手齊出,對準那兩人的喉結同時出招,這一下猝不及防,兩人都來不及,也喊不出來,陳俊庭更繼續扣住兩人喉嚨往後直推,就這樣帶著這兩個傢伙推入了門內,電子樂仍是隆隆作響,沒有人發現這邊出了什麼事。
陳俊庭不得不下重手,因為他時間有限,那兩人向後被按到地上,陳俊庭又再加了勁道把他們的後腦往地上砸去,一個當場昏厥,另一個還在掙扎,陳俊庭只好又在他頸子上再補了一下;推門後是一道走廊,對著幾間房間,要如何一一清查,這又考驗著陳俊庭。

阿虎又做著禽獸不如的事,他依舊是給司徒靜打了毒針,然後再繼續凌辱她,現在的司徒靜在毒品的摧殘下,已經成了他的禁臠,只不過更貼切的應該是具行屍走肉吧,阿虎發洩完後,對著司徒靜道
「不錯,今天我心情好,再賞妳一劑吧」阿虎說完後,又替司徒靜打了一針
司徒靜從喉嚨的深處發出喘息的氣音,眼睛上翻,身體慢慢得捲曲起來,阿虎看了一眼,丟下了手上的針筒便出了房門,也就在出房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令他不可置信的人-陳俊庭,而陳俊庭也在同時看到阿虎從房間出來。
陳俊庭二話不說,從腰後拔出GLOCK 22對著阿虎就是連開5槍,阿虎在慌亂中連滾帶爬得往走廊的另一邊閃去,消失在陳俊庭的視線中;外頭舞池裏震天價響的音樂,誰都聽不出來裏面有槍聲。
陳俊庭趕過去已經見不著阿虎,不知道他從拐角處溜去哪兒了,陳俊庭往阿虎方才離開的房間內一望,見到了他心中的惡夢;陳俊庭跑去司徒靜身邊蹲了下來,看到她竟身無寸褸,當下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接著扶著她的頭坐起並輕輕得搖晃著
「是我陳俊庭呀,妳醒一醒,我馬上帶妳出去」
他搖晃的對象沒有多大的反應,司徒靜原本白皙的臉龐,現在更加慘白而毫無血色,兩眼深陷,身上到處是青紫的傷痕,陳俊庭再仔細一看,她的兩腿間竟然還留著阿虎的穢物,陳俊庭咬牙切齒得低聲怒罵「這個王八蛋」
陳俊庭扶起沒有力氣的司徒靜出了房間往走廊外的那扇推門走去,但在走廊上竟已經有阿虎的手下出現,陳俊庭見到來時路已被阻斷,立即又扶著司徒靜往另一邊逃去;這邊的盡頭是個樓梯間,陳俊庭想都沒想就拉著司徒靜上樓,才上了幾階,他就發現司徒靜沒有力氣上樓梯,她是赤足在樓梯上任陳俊庭拖著;陳俊庭看了心疼,在樓梯轉角把她先放了下來,也在同時莫約5個阿虎的手下衝了上來,而且每個手上都拿著槍,陳俊庭先發制人拔槍就射,板機連扣,頭兩個人當場中彈倒地,樓梯上轉圜處極小,後三人馬上回頭要跑,陳俊庭邊開槍邊追下樓,一個傢伙背後中槍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陳俊庭像是殺紅了眼,不放過剩下的兩人,追逐回到了一樓的走廊,陳俊庭從後方瞄準,各送了一顆10MM的子彈到這兩人的腦袋裏,他們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阿虎在此時又帶著幾個人衝進了走廊,而他首當其衝得被其中一位遭爆頭的手下的腦漿噴了個滿臉;GLOCK 22的滑套固定在後,陳俊庭冷靜得換下空的彈匣再裝上一個新的,然後又拉動滑套讓彈匣中的第一顆子彈上膛進入彈室,阿虎看到陳俊庭這般的冷靜,就像是個職業殺手一樣
「快,幹掉他,殺掉他的人我再賞50萬」阿虎吆喝著
登時又有5隻槍朝著陳俊庭的方向開火,而樓梯間是個很好的掩護空間,陳俊庭閃身進去,原本待的位置立即被子彈打得石屑紛飛,阿虎眾人見陳俊庭閃入了樓梯間,立即向前追去,豈料陳俊庭這回竟躺在地上滑出樓梯間,並且連開5槍,衝在最前面的兩人,一個眉心和左頰中彈往後便倒,另一個胸口連中3槍也是倒地不起,GLOCK 22拋出的彈殼撒得滿地都是,陳俊庭在地上打了滾,又閃進了樓梯間,留下阿虎和剩下兩名手下趴在地上看著走廊上滿地的屍體發愣。

張倩云在外頭和那兩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傢伙週旋,敏銳度頗高的她,感覺到重低音的電子樂中夾雜著幾響不同的聲音,那極輕微的霹啪聲,她直覺那是槍響,張倩云對著隔桌偽裝的同事使了個眼色,他馬上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出去,三分鐘後,刑事局霹靂小組和當地分局的制服警力,分別從大門與後門也就是剛才陳俊庭混進來的地方衝入舞廳,並且佔據各有利位置,舞池內的男女一陣驚慌騷動,但是警方很快得便控制住現場,而刑事局的霹靂小組中又有兩個小隊繼續向那扇推門挺進,他們交替掩護進了推門;張倩云身旁的紫毛仔和刺青男見到警方這種陣仗,趕緊把毒品藏好,尤其當警察過來要查身分證,他倆還裝出一付沒事人的樣子,一位刑事局的偵查員與當地分局的幾位偵查佐來到了張倩云的身邊
「組長,大家都進來了,妳的槍在這裏」偵查員邊說邊拿了一個小背袋給張倩云,而一旁的紫毛仔和刺青男臉都綠了
「辛苦了,我旁邊的這兩位記得帶走,他們身上有不少東西」張倩云說完後取出了配槍拉了滑套,接著便走向推門
而紫毛仔和刺青男當下便被分局的偵查佐壓倒在地,身上果然搜出不少毒品還有一把改造手槍。

霹靂小組一衝進了推門後,當下就被走廊上的屍體給嚇了一跳,大伙為求謹慎,行進的速度放慢了下來,並且還對每間房間逐一清查,而在這同時,一間關著的房門突然打開,兩名持槍的兄弟正要出來,與霹靂小組撞個正著,當先的一個傢伙槍才剛亮出來,霹靂小組就開火了,他當場身中五槍倒臥血泊,另一個命大退了回去
「警察,放下槍,高舉雙手走出來」霹靂小組開始喊話
門又開了,伸出一隻AK-47突擊步槍對著走廊盲目掃射,算是對警方的回應;走廊上一陣混亂,一名霹靂小組小腿中彈,脛骨被7.62MM的鋼芯彈頭打個粉碎當場倒地,一名小隊長衝上前去把他拖回來往大廳後送,現在大廳裏音樂早就停止,警匪駁火的槍聲傳遍舞廳,現場的舞客紛紛抱頭躲避,深怕被流彈波及,反觀警方卻是就近掩蔽,專業的動作和那些死老百姓就是不一樣;小隊長拖著那名強忍槍創的霹靂隊員經過張倩云身邊,再穿過推門,馬上有其他同仁上來接手,將傷者抬至室外等待救護車。
「齊火射擊,聽我倒數~3~2~1」火線上帶隊的霹靂小組分隊長在無線電通訊器中下達指令
煞時間,所有在走廊上掩蔽的霹靂小組,同時將槍口伸出對準那AK-47的房門開火,德製H&K廠的MP5衝鋒槍和美製COLT廠的M4A1卡賓槍齊向那射擊9MM和5.56MM的子彈,歹徒的攻勢瞬間被壓制住
「就是現在,震撼彈」霹靂分隊長再度下達指令
一枚震撼彈滾進了房內,轟然一聲,連大廳中警戒的警力也為之震撼,張倩云雖然官拜組長,但是這樣的硬戰倒是從警第一遭,她不得不蹲得更貼近地面一點;
陳俊庭聽到樓下一陣轟然,知道警方已經開到,但是眼前仍有三隻槍在樓梯間與他周旋,陳俊庭回到司徒靜身旁,一把將她扛在肩上,繼續往樓上爬去,頂樓是一片平台,高度是人類畏高的臨界點-五樓,陳俊庭扛著司徒靜來到了這裏,他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槍,再次得喚著司徒靜,希望她能完全的醒過來,阿虎給司徒靜打了雙份的毒品,現在的她體溫下降、血壓降低、瞳孔萎縮,甚至無法言語,說出來的話已不成句,陳俊庭仍舊希望能夠喚醒她,然而卻有一股極大的頓挫感襲來,陳俊庭有種害怕失去司徒靜的恐懼,但是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感傷,一陣子彈撞上門邊的聲音,將陳俊庭拉回現實;阿虎在兩名手下的伴隨下,來到了頂樓的門前,方才他們故意對著門邊開槍,是希望能夠將門外清出一片安全的地方,阿虎推了推其中一名手下叫他前進,這傢伙拿著槍上前推開了門,走到了天台,他環伺了一下四周,看來應該是安全的,正要回頭叫喚阿虎上來時,在門外閃出了一個影子,而他也只來得及用餘光一瞥,火光也只一閃,他再也叫不出來了。
一聲槍響,阿虎的那個手下,直挺挺得從樓梯上滑了下來,腦門上開了一個血窟窿,阿虎在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他的另一個手下已經腿軟了,看到這些個同伙,只為了要幹掉一個人而已,卻都再也回不來了,而這個目標還帶著一個無法行動的人,一陣血腥沖了上來,剩下的這個手下登時竟沒命得轉頭往樓下跑去,留下阿虎一人在手下的屍體旁發愣。

經過震撼彈洗禮的房間,在霹靂小組交替掩護下被突入,房內除了還有兩名摀著受到巨響震傷耳朵的歹徒外,桌上還有幾隻槍械,而正當霹靂小組在清場的同時,張倩云也持著槍慢慢跟著,她跨過地上橫陳的屍體,忍著撲鼻的血腥,她很難想像陳俊庭遭遇到了什麼;那名逃離阿虎的手下,發瘋似得往樓下衝,腳步的聲響吸引了張倩云和霹靂小組的注意,張倩云首當其衝,不等霹靂小組反應便舉槍瞄準
「警察,把槍放下」
那個傢伙陷入了完全崩潰的心理,他根本聽不進任何人講的話,只想要逃離這裏,他仍舊向張倩云衝來,手上還揮舞著槍;三聲槍響過後,張倩云的槍口仍冒著清煙,而那個已經失心瘋的傢伙滑下了樓梯,與先前倒在走廊上的同伴疊在一起。

阿虎聽到樓下傳來警方的聲音,現在的他騎虎難下,看來只有衝出天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現在陳俊庭像是個惡魔一樣的守在門外,他的那種眼神看了令人不寒而慄,想到這兒,阿虎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莫非自己怕了,阿虎從口袋中的夾鍊袋裏掏了些白色粉末往牙齦上抹,登時精神大振
「操你媽,我跟你拼了」阿虎說完便往上衝
門邊伸出一隻槍,對著樓梯內就是一陣亂射,把個原本豪氣干雲的阿虎又給逼了回來,阿虎也只有蒙著頭亂開幾槍,只希望能夠打死了陳俊庭還有自己別中槍了;霹靂小組聽得樓上槍聲大作,立即又組成戰鬥隊型往樓上挺進,張倩云拉住了帶隊的霹靂分隊長,提醒他樓上有個自己人和人質。

陳俊庭打完了槍裏的子彈,看著手槍的滑套固定在後,心情也漸漸的往下沉去,他拿出了最後一個彈匣,卻遲遲不肯裝上,最後只從彈匣中退了一顆子彈,裝入了槍膛,隨後再把槍插在腰前,他看到司徒靜彷彿正費力得想要睜開眼睛要說些什麼,陳俊庭拉著她的手,持續鼓勵著,希望她能夠完全得醒過來
「撐下去,他們就要來救我們了,妳一定要撐不下去呀」陳俊庭邊說邊拿出手機撥打著消防隊緊急救護的號碼119,陳俊庭在電話中描述司徒靜的生理外觀給消防隊的執勤人員,消防隊依照描述判斷,應該是海洛因的急性中毒,他們要求要讓司徒靜保持呼吸順暢,也同部通知醫院準備相關的解毒急救;在加護救護車搭載高級救護員出發的同時,醫院也回報消防隊說已經準備妥Naloxone(鈉洛酮)來做急救,現在便是和時間賽跑了。

阿虎待了一會,見樓上沒有動靜,於是便大著膽子再度上前,他逐步前進,推開了門,天台上光線明亮充足,這都是拜一旁廣告霓虹燈之賜,他看著自己五光十色的雙手,一股奇異的感受沖上腦門,他在搜尋陳俊庭時看到了那蹲著的身影,阿虎覺得自己笑得有些詭異卻又停不下來,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

司徒靜的呼吸逐漸減緩,也在同時她睜開了眼看著陳俊庭,她嘴角在牽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成句,陳俊庭可以感受到她很努力得在撐著,但是有很多事情是不可逆的,司徒靜的中樞神經已經被麻痺,呼吸器官也開始失去正常功能,她突然眼白一翻全身抽搐,陳俊庭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接著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平靜,司徒靜停止抽搐,眼神也不再翻白,她看了陳俊庭最後一眼,她知道當生命的最後一刻到來時,是誰陪在身旁,她並不孤單;從小時候父母雙亡,乾爹的細心照顧到求學時的青澀歲月,一幕幕快速得在腦海中翻過,就像是電影快轉一般,到了她酒駕被捕,櫻泉聚餐乃至高樓的生日,再來是烏來和合歡山的夜空,然後是眼前的陳俊庭,而也就在那瞬間,一幕幕的影像又如倒帶一樣迅速得倒轉,對於前半生的歲月,雖然有許多的遺憾,但是最後的時間裏,她不悔認識了他,在那段共渡的時光中,雖然短暫,但已足夠她回味到來生了;影相快轉到已經看不清,接著漸漸變成一道白光,然後在頃刻變為黑暗的寂靜,如同敘事曲的最後由高處墜落般的停止,司徒靜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在闔上眼的同時,滾落了一顆淚珠,那一抹的悽然,讓陳俊庭心都碎了。
陳俊庭沒有時間來處理當下的情緒,他趕忙做著CPR(CARDIOPULMONARY RESUSCITATION,心肺復甦術)希望能挽回些什麼,連阿虎已經來到身後也渾然不知,也在同時,天空中雷聲大作,無情的大雨傾盆而下;阿虎似乎被這陣雷雨給澆得稍微清醒了點,他看著陳俊庭的動作也知道司徒靜發生了什麼事,他愣了一下,這應該不會發生吧,而他仍不自主得將槍口頂上陳俊庭的後腦
「你為什麼要跟我搶,要不是你,大小姐不會這樣」阿虎搖了搖頭,但是眼神是空洞的
「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但是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陳俊庭轉過身站了起來
阿虎怔了半晌,突然定神向陳俊庭一瞪「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陳俊庭低頭看了司徒靜一眼「你連一件衣服都不給她,太過份了,你把她當作什麼;我希望你準備好了」
「什麼意思?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準備好了?」阿虎用槍頂得更用力了些
「準備好下地獄去接受她的控訴」陳俊庭閉上了眼,頂著那冰冷的槍管
「哈,你先下去陪她吧」阿虎說完,手指扣引板機向下
陳俊庭頂著槍口閉上了眼,他用太極拳的探力來感受那最輕微力量的改變,在那彈指之間,陳俊庭身子往斜前方一彎,阿虎開槍擊發,但是眼睜睜得看著陳俊庭的身形往自己的身邊一沉,子彈就是沒打到,當再要改變方位射擊時,已經來不及了;陳俊庭在一彎身子閃避了這槍之後,隨即擺正,右手捲上了對方右手,左手從對方腋下穿出反扣住咽喉,左肩頂牢了阿虎的右腋,一招斜行抝步將阿虎牢牢得給控制住,阿虎整個右半邊被制住,當下想出左手來攻,要讓陳俊庭撒手,但是陳俊庭勁力一吐,阿虎立時覺得右肩有股撕裂感,登時呼吸滯悶,一口氣喘不過來而猛得咳嗽,陳俊庭又再伸腿一攔,抓著阿虎就往地上一慣,他被擲在地上,額角和鼻子不客氣的流下鮮血,當然他的槍也脫手而出。
阿虎撐著站起,抹了抹臉上的血,仍舊向著陳俊庭過來,他腳踝一繃,對著陳俊庭就是一腳,豈料陳俊庭竟不閃避,只是硬生生往地上一坐,出左腳叉住了阿虎還在地上的另一隻腳,阿虎不但一腳踢空,身體重心也因為另一隻腳被叉住而往前跌去,陳俊庭猛得起身,由下往上,左拳上翻,將原本倒下的阿虎往上擊去,這式擺腳跌叉只使了後半招,阿虎下顎被拳勁灌注,向後便倒。
陳俊庭大步得走向阿虎,而阿虎狼狽得在地上爬著來到了圍牆邊,阿虎摸到了一塊木板,他希望可以用它來扭轉頹勢,阿虎在背對陳俊庭時拾起了它,配合著一聲大吼,向著他劈了過來,陳俊庭微一閃身,雙手已經搭了上去,一手扣腕,另一手扣住上臂,接著前引下拖,連著阿虎本身的力量給帶下地去,陳俊庭猛一放勁,阿虎的上臂在槓桿原理之下,臂骨立斷,陳俊庭還沒結束這招的動作,搭配著阿虎的慘叫,他再度扣腕上提接著又一吐勁,原本這式如封似閉,會讓對手經由被打直的手臂所受的力頂在肩頭而被震開,現在陳俊庭先斷了阿虎的上臂,力道無法由肩頭頂受,當場便從肌肉裏蹦了出來,穿出一截白森森的臂骨,這下什麼毒品都沒用了,神經不斷傳遞著訊號給大腦,這是開放性骨折。
陳俊庭繼續抓著阿虎的斷手將他壓向圍牆邊,阿虎臉部的表情扭曲狀似痛苦
「我不知道該如何讓你償還我失去的」
陳俊庭看著阿虎的表情冷得像冰,阿虎看在眼裏,那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是從前司徒靜看他的眼神那樣,他心頭又是為之一震,阿虎把臉別過去,不去看陳俊庭,但卻意外的看到了他腰間的物事,阿虎空出另一隻完好的手,奮力向前,從陳俊庭腰間拿出了那把GLOCK 22手槍
「哈~哈~哈,最後還是我贏了」阿虎用槍指著陳俊庭
「哼~錯了,我要謝謝你」陳俊庭笑得有些邪氣
「什麼」
「謝謝你給我殺你的理由」陳俊庭說完立即扣住阿虎持槍的手往自己的右肩頂去
阿虎也沒遲疑,立刻開槍,手槍的滑套在子彈穿過陳俊庭的右肩的同時固定在後,阿虎沒有想到槍裏只有一顆子彈,陳俊庭左手放開阿虎的斷臂,在瞬間身形一擰,左掌一翻,十足的勁力往阿虎下顎招呼,當下把他給打翻過去,阿虎背靠著及胸的圍牆,卻也擋不住這後翻之勢,他越過牆後朝地面落下,從五樓到二樓間,各樓層都有一段鐵製的劍籬,是用來防範宵小攀越之用,現在阿虎狹著下墜之勢往這上頭跌下,他當場被膛了開來,肚子的內臟掛了滿牆,而他則頭下腳上的掛在離地面兩公尺處,手上仍握著那隻打空了的GLOCK 22。

陳俊庭也不去牆邊欣賞,他只伸手把懷中還有著14發子彈的彈匣取出,擦掉了自己的指紋,然後往阿虎墜下的方向扔去,接著他走回司徒靜身旁,蹲了下去將她輕輕抱起,大雨仍然下個不停,霹靂小組此時衝上天台,張倩云也趕了上來,不過對司徒靜來講已經是太遲了,陳俊庭隱忍的情緒再也無法壓制,在大雨中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事情都過去了,這天陽光和煦,氣候宜人,本當是出遊的時節,在北海岸的這處墓園裏,今日空無一人,陳俊庭戴著墨鏡,身著一襲亞麻布輕薄的唐裝,他捧著一束百合,走向了一處可以俯瞰海灣的墓地,陳俊庭輕輕得將花放在墓碑前,然後便在墳邊坐了下來;海風彿過臉龐,就像有人輕輕得撫摸著,像是在對話一般,無獨有偶,一隻褐色的雲雀翩然停在陳俊庭身旁,牠輕快得叫著吸引了陳俊庭的目光;當天看到陳俊庭開槍的人都死了,而阿虎死時拿著那隻槍,陳俊庭也受了傷,再加上一套自圓其說,讓當天的一切都變成了合理化的情形;雲雀展翅離去,陳俊庭站起來,也該是要離去的時候了,他回頭看了碑上那司徒靜的相片,這是在烏來時拍的,相片中的她笑得燦爛;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陳俊庭任海風吹彿著頭髮和衣角,希望司徒靜能夠在另一個地方一樣笑得開心,就像當時他們出遊的情景一般,陳俊庭想到這兒,也不自覺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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